之后张慧接着朝绥芬河前进,而赵刚返回路程中的横道河子镇进行写生。因为这场旅程不只是对时间和空间进行捕捉,更多意义上,它关乎两人对自身的观照。
观照自身的旅程
2017年,受一条微信消息启发,张慧萌生了探访中东铁路的念头。消息是赵刚发来的,当时他正骑着摩托车路过齐齐哈尔,拍下了一张当地电报大楼的照片。
“墙角被建造者切割成光滑的弧形,门窗属于新艺术风格式的建筑,一种简约和曲线丰富的装饰。”张慧仍然能想起故乡的那栋建筑,两人借此聊了起来。
在此之前,张慧陷入一种不大不小的茫然,这种困境很大一部分来自职业本身。“有一种不愿意画的想法,”他说,“疲劳期也好,瓶颈期也好,那段时间拿起笔没有什么想画的。”艺术家需要天生对陈词滥调表示拒绝,行走在路上,也通常被认为是对自身的补充。
△哈尔滨铁路桥 / 图虫
出生在齐齐哈尔的张慧50多岁,虽然保有铁路子弟的情感结构,但早已在物理距离上远离了它。
张慧1986年考入中央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毕业后留校任教。从17岁离开东北,他人生的大部分时间在北京度过。对东北,张慧说自己也就拥有着10年清晰的完整记忆。
赵刚是满族人,他虽然出生在北京,但曾在欧洲和纽约多所院校留学,并在纽约生活、工作二十余年。
赵刚18岁就参与了星星画会,这个团体是中国最早的前卫艺术家群体之一。2004年回到北京后,赵刚不断把焦点投向他独特的个人经历与中国历史之间的纠缠——他既生于此地,却又是陌生的新晋移民。他踏上东北的旅途,是为了给自己本源的身份予以回应。
△绥芬河中俄铁路 / 图虫
中俄边境的绥芬河是张慧的最后一站。观感上,这里外国人和中国人各占一半,甚至外国人更多,中国人基本上都是待在屋里做买卖的。
“怎么满街都是金发碧眼的俄罗斯人呢?因为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晃,即使不晃也在门口待着,下午2点的时候就喝着啤酒在外面晒太阳,一直待着到晚上。”旅途终点的混沌景象让张慧着迷。
其实,还不到沈阳时,张慧便不会在路上乱看了,到准备回来的时候,张慧已经知道自己大致要画什么了。
“一种交界,两种文化相互碰撞,不是那么泾渭分明,”张慧说,“像是人都处在时间变化运动过程的缝隙里,就像飞鸟不动,连续动作的一个中止或间歇状态,它是一种显现的过程。
许多生活在这里的人,在两种文化切换过程中,不自觉地会出现一些边界的灰度。”
“如果用欲求的心态去看,会有无数发现”
中东铁路的探访成果以两位艺术家个展的形式在北京长征空间依次展出。虽然围绕着一个地理概念展开,但展览并没有呈现地理志考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