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战斗到最后一刻:海子与他的朋友们(5)

时间:2021-04-05 06:01       来源: CCTV5直播

离开西藏时,他身上已没有多少钱,近4000公里的路程,他只能一路辗转偷偷蹭火车回来。即使如此折腾,回到北京,他的双眼仍是亮的,见到同事就提起西藏。

不久,他突然被通知不再教授美学,改教马克思主义哲学。他对新课完全不感兴趣,但也没有抗议,只是在第一节课上,跟学生们讲了许多佛教的内容,还有此番在西藏的见闻,特别是那名没有流血的西藏高僧的故事。他相信生命轮回,底下的年轻人听得入神。

西藏的故事讲完后,海子常常是拿着教材念一段,然后让大家记笔记,随后自己再复述一遍。不少学生抱怨:查老师讲得不那么有趣了。

海子的心思已经不在教课上。

同年5月,臧棣在《未名湖诗歌面面观》一文的序言中说:海子最感人的地方,是他对诗歌语言的雕琢既谦逊,又诚实……既然他能够写出这么多好诗,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他也能够写出伟大的诗篇……

这是海子的诗作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被评价。

感情和主业遇挫,海子急于在诗歌上突破自己。他开始在长诗上发力。

一贯游离于诗歌圈主流的他拿着新创作的长诗《太阳·断头篇》,参加了许多北京诗歌聚会。但是每每朗诵后,现场几十人,除了好友骆一禾,几乎没有别人买他的账。这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跟朋友抱怨:北京的圈子很严,简直进不去!

只有骆一禾鼓励他。当海子在床头生闷气时,骆一禾常常在一边把海子的诗朗诵一遍,然后说:你的诗,多好!

当年11月,《星星》诗刊为庆祝创刊30周年,在成都举办了诗歌节。那是1986年,中国几乎所有当红诗人全部出席,“星星诗歌节”成为全国盛事。

 < 星星诗歌节上舒婷、北岛、顾城等众诗人 >

但成都的热闹是别人的,与边缘诗人海子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个初冬,海子留守在北京,百无聊赖。所幸骆一禾引荐了《青年文学》内蒙古籍编辑特尼贡给他。特尼贡比骆一禾还要年长3岁。三人在南小街一家小餐馆见面。特尼贡请大家喝啤酒,吃炒饼。

吃饭间,一直沉默的海子突然问这位来自前女友故乡的新朋友:蒙古草原上的冬天,是不是更冷呢?

相熟后,海子不止一次对特尼贡倾诉:对于婚姻生活,我渴望,也很恐惧……不知我未来的妻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特尼贡看着22岁海子紧绷的脸,无数次也想发问,这个年轻人因何怀有那么重的心绪?22岁,不应该还是一个孩子吗?

1988年夏天,对很多问题找不到答案的海子,再次前往西藏。

这次远行,他做了精心准备。他存了一些钱,特地装上了几件厚一点的衣服,还带上了一个记着电话号码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