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句话始终是生者所述,不能代表已去者的立场。这句话说的再怎么冠冕堂皇,也只是从生者口中说出来罢了。香克利和休斯,共同创建了安菲尔德王朝。随着师徒两人相继离世,那段激情澎湃的岁月,已随雨打风吹去了。
在足球和生死的取舍之间,任何人都会做出无悔的选择。还是在诞生香克利的英伦三岛,2006年,禽流感袭击了这里,英国上下一片恐慌,但穆里尼奥一脸正色:“最近几天禽流感是我们都关心的话题,我必须要买个防毒面具了。同生命相比,足球什么都不是。”
足球从未高于生死。亲历过慕尼黑空难的博比-查尔顿爵士,从1958年后的将近四十年,都缄口不言空难的相关事宜,就连慕尼黑这座城市,与他而言都是不能提的禁忌。作为在死亡边缘走一遭的幸存者,大抵更加懂得生与死的意义。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有家庭不幸的,有突遭灾难的,有耄耋之年的,不管是怎么样的人,当他们站在与死亡近在咫尺的位置的时候,油然而生的是对生的渴求。
2016年,那一年正是沙佩科恩斯空难,一架载有77人的飞机在哥伦比亚的第二大城市麦德林附近坠毁,机上71人丧生,这架飞机上搭载了多名巴西沙佩科恩斯的球员。沙佩科恩斯一支常年在巴西低级别联赛摸爬滚打的队伍,用了整整七年的时间,爬到了甲级联赛,甚至晋级了南美杯决赛,他们终于拥有了触摸到队史上第一座洲际奖杯的机会。这一切听起来如同童话般的浪漫,但是却没有一个像童话般完美的结局。
命运有时候是最心狠手辣的编剧,随着飞机坠地的那一刻,这一切美好的愿景轰然倒塌,鲜活的生命在哥伦比亚的凄风苦雨中湮灭。队内的前锋蒂亚吉尼奥,刚刚得知妻子怀孕的消息,欣喜若狂地年轻人还没有来得及看自己孩子一面。门将福尔曼,一名足球运动员,是空难中的幸存者,命运却跟他开了个黑色幽默:右腿截肢。在后来的沙佩科恩斯幸存者对话中,福尔曼说:我也不知道是如何从飞机中掉落的,我只记得我在恳求‘我不要死’。
当生与死接壤时,‘足球高于生死’这种话是对生死的轻视。我们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喜欢足球的人,足球固然崇高,但是总归高不过生命。